“中阴”的意思就是“间隔”。在所有的六个中阴里,唯一需要的是觉知。
三摩地中阴
在谈“临终中阴”之前,我们必须先谈“三摩地中阴”。
简单点儿说,佛教徒对于生与死的看法,就是我们处在间隔里。“间隔”一词只是为了沟通上的方便,请不要以为真的有一个实际的区域被称为间隔。间隔的起点与终点,都是想象出来的,但这么说并没有轻视的意思,虽然它们是想象出来的,却具有非常大的力量。你当然只能去想象昨天,只能去想象明天,但是它们都非常有力量。因为昨天、去年、二千五百年前发生的事,决定了我们今天去做某些特定的事。
为了比较容易了解,我们将这些间隔分成六种。提醒你们,不确定性是这些间隔里一个很重要的元素。我们谈论死亡及临终,目的是为了获得代表财富的悲伤。悲伤是如此重要,就好比爱情故事里头总得有一些悲伤的成分。我想九成的爱情故事都得有悲伤情节,对吧?不然故事就显得平淡无味了。我是以一个对电影有点研究的人的身份跟你们这么说的,根据剧作家的说法,一个好的爱情故事必须具备许多阻碍才行。
我们现在谈第三种“三摩地中阴”,或称为“禅定中阴”,它非常有意思。
我们将中阴分成六种,它们互相关联但又明显不同。在生存中阴里,我可以看见你,你也可以看见我;在睡梦中阴里你可以在天空飞,而且坠落也不会受伤。上述这两种中阴互相关联,但也有很大差异。我说禅定中阴有意思,是因为它与其他五个中阴非常不一样。什么是禅定中阴?当你禅修时,刚开始可能想到牙膏,并专注在它上面,但之后你很快想到比萨,比萨分散了注意,而让你忘了牙膏。那么即使只是片刻——假设是一分钟——你忘了原本专注的牙膏,去想比萨,这二者之间的间隔就是禅定中阴。它不同于生存中阴,所谓的生存中阴是比萨饼出现后的过程。
基本上,六个中阴就像是六个世界。禅定的境界也是一种世界,一种不可思议的世界。它也有不确定性,不过对于习惯它的人而言,这种不确定性同时也令人感到熟悉,是熟悉的不确定性。对于擅长禅定的人,这种不确定性很有意思;但对于不擅长禅定的人,你就将被不确定性俘虏。
你们之中有多少人吃过迷幻药?或是任何一种会产生幻觉的药物?当你吸食药物时,它会把你带到一个虚假的世界,一个很像禅定却全然虚假的世界,这就是为什么年轻人会嗑药。它非常便宜,但很危险!不过我对嗑药的经验有一点点好感,所以我不想轻视这种经验,想要为它辩护一下。
我最近去了一趟秘鲁,那是个令人惊讶的地方,我一直都很想去。很奇怪,每当我想到太阳神或是印加人,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总觉得自己在很久以前曾经是他们的一分子,这种感觉很强烈。我没有读过很多关于印加人的资料,所以理论上对他们所知不多,但却感觉自己曾经好几世身为印加人。当人们谈到印加人是如何不文明,或是他们如何以活人献祭,譬如把人切开或烧死等,我通常都很想为他们辩护。当然,我是在非暴力环境下接受教育的佛教徒,这么说难免会让人有点惊讶,但是印加人以活人献祭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。我见过一些巫师,他们很有意思,会给来见他们的人某种植物,说只要服用这些很像仙人掌的植物,就会被带到另一个世界,还说这些很有力量的植物萃取物会让你死去十分钟。我不是佛教沙文主义者,但我认为那种经验很像假造的三摩地,它非常不真实,和生存中阴的世界有关联。而当我们修习三摩地,其中却没有任何人为造作的性质。
我提及这件事的目的是让你们知道,即便了解了所谓的生存中阴没有多大意义,也并不意味你要成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无政府主义者或悲观主义者。我们总在问:“有什么意义?”现在,“意义”的定义改变了。当意义的定义改变,所有的事物、你对世界的态度等也随之改变,这是很高层次的出离。这并不表示当你有机会出任某大公司的总裁时,你要拒绝这个机会,不是这样。你会牢牢抓住机会,会追求、得到这个职位,并且全力以赴,但对你来说这样做的意义已经改变,这点很重要。现在许多人禅坐的目的是为了疗愈或放松,但如果你是真正在禅定,就会了解放松的意义是什么。这些就是我要谈的第三种中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