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 自由

恋爱中的男子总是将自己寄望于自己所爱的女子,不是吗?没出息的孩子总是将自己寄望于父母,不是吗?愚痴的父母总是将自己寄望于子女,不是吗?学生寄望于老师,师傅寄望于徒弟,不是吗?小偷寄望于所偷盗的主人家,强盗则寄望于被抢劫的苦主,不是吗?员工将自己寄望于公司和老板,而老板则将公司寄望于员工,不是吗?农民将收成寄望于老天,而众生将幸福寄望于获取更多的权力或金钱,不是吗?
然而,一个主体应该意识到,他对任何他人或外物的寄望,都是不可靠的。当你把自己的身体看做外物,自己的身体都是不可靠的。当你把自己的大脑和智力看做可以利用的东西,你的大脑和智商,都是不可靠的。
我们想要什么?我们到底想要什么?我们到底“需要”什么?我们到底为什么要使用“他人”或“他物”来“满足”自己的“需求”或“欲望”?我们的需求,不是我们被蒙蔽的错误认知吗?我们的欲望没有超出自然合理的界限吗?最搞笑的是当一个骗子没有成功地从别人那里骗到钱的时候,他会认为自己的失败是不应该的,因此对自己产生负罪感而万分烦恼。

我们总是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好处,或者让某个东西,比如一辆豪车,或者一顿大餐,使自己开心,总之,我们总是希望“役使”些什么,以便“满足”自己。这好像显示着我们,是多么卑微、弱小、空洞和欠缺。
我们到底是什么?我们把所有希望,都寄托在周围的一切人身上了,我们把所有希望,都寄托在那些能吃、能喝、能玩、能享用、能炫耀的事物身上了。
我们“自己”呢?我们“自己”是什么?我们必须“需要”“那些”东西,“那些人”,来填补“自己”这个“空洞”吗?我们甚至需要付出自己的身体,付出自己的脑力,付出自己的自由和尊严,把那些外物(身体、脑力、自由和尊严,已经俨然成为外物)丢弃,用来交换些什么,以便使用那些换回来的东西,“满足”我们“自己”。

我们究竟是什么?我们的“需求”究竟是什么?我们必须要“利用”“自己”“身边”的“一切人”和“一切物”,来“满足”自己吗?我们是个用来殉葬的大坑吗?当我们想要“爱”的时候,就必须有个“被爱”的角色,以便来配合我们的“爱”的“需求”,不巧的是,他(或她)很可能被我们的“爱”,牺牲掉了。我们牺牲掉了爱人,牺牲掉了孩子,牺牲掉了父母,牺牲掉了兄弟朋友,牺牲掉了那么多事物,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莫名其妙的需求。
这是危言耸听吗?这是思考的一个方向,一个裂缝,一个孔隙,在这个孔隙背后,可能有一个世界,那个世界有空气,能够使我们“自己”,自由呼吸!

我一生都在寻求某种精神向的自由。我没有导师。进展缓慢。我能力极其有限,且时常迷失,迂回。但那个东西一直在呼唤我。尽管在“语言”陈述思想时,我已经认识到“无我”。自由,可以无主语,但,无主语的自由,也是自由。当然,这是哲学偶尔戏谑的浪漫,不是愚痴的浪漫假扮哲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