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如梦幻,并非否定它,以现在的认知,一切众生的“分段生死”,乃至“变异生死”,都是如梦如幻的。
梦幻里当有所作为,回顾自己半生,没什么作为,认认真真、执执着着地思考了半生,间杂吃喝拉撒,做些意义不大的工作,谈几次恋爱,伤了不少的姑娘。
说伤姑娘,不是有意为之,只是自己猜想,可能有些姑娘为我伤过心,不严重,因为自己倒不是个无情无义、伤天害理的人。
城市一直是夜晚,灯火辉煌,金碧辉煌,纸醉金迷,空虚,空洞,华而不实,迷失自我,还有那些瞎激动,苍白贫血,也许还有勾心斗角,残酷斗争,像是城乡结合部的无知少年的热血和械斗,没有什么真实和血肉,又都是真实和血肉,城市啊城市,金色、灰暗、苍白。
我总是想起少年之前的农村,那里还有最初的土地和温度。但是,无法言说的命运像乌云一样压顶,然后农村也抛弃你。
我回忆土地,耕种,家里的牛、驴,我对它们的情感,然后,玩笑一样的“学习”,就把我抛离出了这一切。
如果你想描述这一切,你学习西方的启蒙主义、理性主义、近代哲学现代哲学当代哲学、文学、心理学、历史、物理学、一直大学毕业,发现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和哲学,以及审美、伦理、逻辑,去讲述它。
佛陀有一天告诉我,你瞎几吧说啥呀,你能站在“真理”上言说你的时代和极具个人隐私的情感吗?
佛陀说,一切言说都是执着,一切执着都是愚蠢,一切言说都不着四六。
我记得几岁的时候,自己站在农村家门前的胡同里心想,宇宙太大了,我的精神现象太庞大了,我要记述和描写这一切,结果几十年过去了,我连我的文学的哲学基础和伦理基础都没找到,我写个屁。
但我极其乐观,而且开朗,如果不是如此,命运早就把我打垮了,因为精神生活,就是一种疾患生活。
我想从时代那里跪乞哪怕一点点精神病之药丸,没有,伸手要了几十年,没有,原来它也病了,如果它不病,我将是健康和快乐的。
他智慧而慈悲,看着城市,看着我的农村和土地逐渐变样,看着我破碎的灵魂,和对哲学的乞求,对文学的奢望。
后来我还认识了我现在最爱的人,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。
生日应该来说,没啥好庆祝的,毕竟自己还没给众生做过啥贡献。
我常想起一个画面,娘用柳条筐从医院把我背回村子,哥问她,这是谁,她说,捡来的。
但是,母亲,生了我,并没有给我留下完整的真正的土地。
父亲一直在瞎忙活,不知道一辈子忙活了啥,他比我强,他忙着做事,我还不如他,我忙着想事,想了很多很多,最后佛陀说,你瞎几吧想啥,都没用。
我很喜欢我的生日,五四,青年节。大学时,在文学社,用了好大心力,写过关于五四精神的文章,米莉艳夸我的文字像鲁迅。
我姓路,最近看了连续剧《人生之路》,很好看,路遥是不是姓路,不知道,没有查,路好像很长,一路走来,一直在寻找出路,结果,一路上,啥也没干。
我不欠谁的,只感觉还欠着众生(包括一切动物、生物还有各路神仙、外星人啥的)一些,没为众生做啥贡献,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罪恶。
不知道,一个人,还能为自己“争取”什么,看着好大一帮子人,为了自己和子孙万代的“幸福”,不懈奋斗,感觉他们没啥值得学习的——只要他们是自私地为了自己。
这个是我的儿子,我的孙子,那一个,是你的,不是我的,我只为我的儿子孙子而奋斗。
生日,很好,我又老了一岁,争取以后能为众生做一些有价值的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