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慧,若复诸余沙门、婆罗门,见离自性: 浮云、火轮、犍闼婆城、无生、幻、焰、水月、及梦,内外心现,妄想无始虚伪,不离自心。
若复诸余沙门、婆罗门:“余”,其他的、别的,指不同于前面所说者。前面所说皆是着恶见之在家出家二众,从这里开始是讲依正见起修者。
见离自性:“见”,即是观,依正知见,起正观察。“离”,即无。“离自性”,即无自性。此谓,观一切法皆无自性。
浮云、火轮、犍闼婆城、无生、幻、焰、水月、及梦:这些全是比喻诸法无自性,如空中“浮云”、如旋“火轮”(“旋火轮”为旋转火炬而成轮之幻象,其实并无有“轮”,而见有轮象,只是由于旋转因缘而起此幻象,比喻诸法无实,以因缘而幻化现有。) 如“犍闼婆城”(海市蜃楼)、一切其实“无”有“生”起、如“幻”中“月”“及”如“梦”所见。
内外心现:谓作如是观时,知“内”心“外”境一切诸法皆为自“心”所“现”,本无自性,非有非无。
妄想无始虚伪:皆由“无始”以来“妄想”所生之“虚伪”习气。此句为倒装句。
“大慧,”至于有些其他的在家出家二众,不堕邪见,依于正知见,而起正观察,则观“见”一切法皆无“自性”:以见一切法皆如空中之“浮云”(随风变幻生灭、如旋转“火”炬所成之“轮”象、如海市蜃楼 (“犍闼婆城”,一切悉“无”有“生”起、如“幻”境、如阳“焰”、如“水”中“月”、“及”如“梦”中所见。作如是观时,知“内”心、“外”境、一切诸法皆为自“心”所“现”,本无自性,悉由“无始”以来“妄想”所生之“虚伪”习气而起,一切境界,皆“不离自心。”)
妄想、因缘灭尽,离妄想说所说,观所观,受用、建立身之藏识,于识境界、摄受、及摄受者不相应:无所有境界,离生住灭,自心起随入分别。
妄想、因缘灭尽:“妄想”是指内心,“因缘”是指外境。由于作如上之观,则内心之妄想分别,以及外境之幻象,都灭尽无遗。
离妄想说所说:“说”是能说,亦即是妄想。“所说”即所说之名义。以内心、外境都灭尽无遗,故已无能说、所说,一切悉离于言说。
观所观:“观”为能观之智,“所观”为所观之内外诸法。不但离于能说所说,亦且离于能观所观。离于能说所说,则为不可以言语道,即不可议;离于能观所观,则为不可以智知,即不可思;如是即是不可思议,因而预于不思议境界,亦即得离于六识。
受用、建立身之藏识:此为倒装句,应为:“建立受用、身之藏识”。“受用”为资生之依报,“身”为正报。正报、依报皆是藏识之所建立,故云“建立身之藏识”。谓,行者至此,亦可离于建立依报、正报的藏识。至此连八识亦离。
于识境界、摄受、及摄受者不相应:“识境界”,为八“识”田中所现起之六尘“境界”。“摄受”,为摄受六尘之六根。“摄受者”,指六识。换言之,此三者即为六尘、六根、及六识。“不相应”:“相应”为二物相对待而起,称为相应,例如能与所为相应者。现在,因已达境空心寂,离于心意识之境界,内心外境既皆已空寂,则心与境便无法成对待,心境便不相应,六根、六尘、六识三者皆不相应,既不相应,则相续生灭断。
无所有境界,离生住灭:六根、六尘、六识三者既不相应,便一切法不生,则达于外境空“无所有”之“境界”,且内心寂灭,“离”于“生住灭”之幻相。
自心起随入分别:如是,既然内外一切幻相灭尽、寂静,于是“自心”中本觉之正智便得现“起”,故能“随入”一切境界,以正智观察“分别”,渐入佛智。
(行者作是观已,于是) 内心之“妄想”,及外境“因缘”都“灭尽”无遗。如是便能“离”于内心“妄想”所生之能“说”之心及“所说”之名义,并离于能“观”之智与“所观”之诸法,亦得离于“建立”依、正二报 (“受用”、“身”)“之藏识”。如是观察已,则“于”八“识”田中所现起之六尘“境界”、“摄受”六尘之六根,及六识(“摄受者”),三者皆“不相应”;如此,则能达于一切外境空“无所有”之“境界”,及内心寂静“离”于一切“生住灭”幻相之境界;如是,由幻相灭故,便得于“自心”中“起”本觉如实智,“随入”一切境界,以正智观察“分别”,(念念不舍,无有间断,如是观察,名为正观——以上为加行位菩萨之修行。)
大慧,彼普萨不久当得生死涅槃平等,大悲巧方便,无开发方便。
不久当得生死涅槃平等:以前面加行位时,依于正智观察,念念不舍,无有间断,而入于无间道。既入于无间道中,“不久”定当可以见道,而入于初地,即欢喜地。“当得生死涅槃平等”:这是入于欢喜地的行相。因为入地以后,便初获圣性,具证二空;因证二空,显现真如,即达法界一真平等之相,因此,照了“生死”与“涅槃”皆是一真所现,故皆“平等”。这是入地后的自证自利之行。
大悲巧方便:以能自利,故起“大悲”利他之行,以所证智,依体起用,随诸有情心之所乐,而现种种善“巧方便”,诱接群生。“巧”为善巧之义,以其智能起微妙之用,故称巧。
无开发方便:“无开发”即无功用,或无作意。谓苦萨虽运大悲心,起善巧方便,大作佛事,广益群生,然此种种施为,毕竟都无作意,心无所著,所谓依无住本而立一切法,即是“无开发方便”,此方便即是大方便。
“大慧,彼”加行位之“菩萨”,于无间道中,念念依于正智观察,锲而不舍,加功用行,“不久”即“当”可入于初欢喜地,证“得生死”与“涅槃”本来平等,法界一真之相,以此而自得大利,然后便得以此如智,运“大悲”心,起无量善“巧方便”,诱接群生。菩萨虽如是种种施作,多所饶益,然皆心无所著,了无作意,是为“无开发”之无上“方便”。
大慧,彼于一切众生界,皆悉如幻,不勤因缘:远离内外境界,心外无所见,次第随入无相处,次第随入从地至地三昧境界。解三界如幻,分别观察,当得如幻三昧,度自心现、无所有,得住般若波罗蜜。
不勤因缘:依不了义言,一切法皆因缘和合而生,依了义言,则因缘本身亦空,故诸法实非从因缘生,非离因缘生,乃如幻而起,故称“不勤因缘”。“勤”者,劳作也,指因缘亦无能作,亦无所作,故诸法以究竟言之,亦非因缘所作,是故,虽有诸法现起,然诸因缘实亦“不”辛“勤”而有所造作,盖一切法本自空寂,故实无辛勤造作之相,因此实不须劳动因缘。简言之,“不勤因缘”即非因缘所作。故魏译作:“无因缘起”。
无所有:一切影相既灭,即一切无生,而得无生法忍。此是第八地之行相。此句魏译作:“入自心寂静境界。”
得住般若波罗蜜:“住”为安住不动。以第八地证无生忍,故得安住于般若波罗蜜而不动。故第八地称不动地。唐译作:“成就智慧,证无生法。”
“大慧,彼”菩萨观“一切众生界皆悉如幻”而起,如实非以诸因缘有所造作而起,(不离因缘,不即因缘,如幻如化)。如是观已,了如幻故,“远离内外”一切如幻“境界”,照了于自“心”之“外”实“无所见”之境,一切全在自心之中幻现(此为修唯心观)。以不见内外境界,故能依“次第随”顺法性“入”于“无相处”。如是行无相道,渐次转深,后“次第随”顺法性“入”于“从地至地”之“三昧境界”,从而“解”了“三界如幻”;如是以智“分别观察”,不久“当得如幻三昧”,而得灭“度自心”所“现”之一切影像,达于一切法“无所有”之第八地无生境界,而“得”安“住”于“般若波罗蜜”。【待续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