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小节.
【楞伽原典】
佛告大慧:有一种外道作无所有妄想计著:觉知因尽,兔无角想,如兔无角,一切法亦复如是。
【注释】
有一种外道:这是指执著于无见,说一切法究竟空无的外道。
作无所有妄想计著:以一切法为无所有,起如是之妄想遍计执著。“作”,是起之义。
觉知因尽,兔无角想,如兔无角,一切法亦复如是:“觉知因尽”,谓彼外道观察因缘法,觉知因缘有时而尽或有处而尽,亦即某些因缘非遍于一切处,例如于兔类身上,便无生角的因缘,此时生角之“因”便“尽”了。“尽”,亦是无之义。此处之“觉知”,只是依六识心发觉而已,非正觉正知,以其依于妄识,妄想分别。“兔无角想”,以正智而言,“兔无角”这想法,可说是莫须有之想,亦是忽发奇想,因此是一种妄想。“如兔无角”,譬如见兔无角,就说:“你看,兔没角!”接着又继续妄想:“为什么兔无角呢?既然其它许多动物都有生角的因缘!? 为什么兔没有此因缘?可见因缘法有时而尽,有些地方没有因缘法,如兔就没有生角的因缘,可见因缘法是空无的!”“一切法亦复如是”,如果因缘法在兔角上是空无所有的,那么一切法也都是一样空无所有的!
【义贯】
“佛告大慧:有一种”执无见的“外道”,“作”一切法为“无所有”之“妄想计著”。彼等由于“觉知因”缘有时而“尽”,便以为因缘法不是遍一切处的,而起“兔无角”这种莫须有的妄“想”执著,正“如”见“兔无”生“角”之因缘,便说因缘法无所有,(若有,兔何不生角?)彼外道于是说,既然兔角因缘为无所有,可知,“一切法亦复如是”空无所有。
第2小节.
【楞伽原典】
大慧,复有余外道,见种、求那、极微陀罗骠,形处、横法各各差别,见已计著:无兔角横法,作牛有角想。
【注释】
有余外道:“余”,是别的。
种:即大种,亦即四大种。以四大和合能生一切色法,故称为种。
求那:功德,或功能。
极微陀罗骠:“陀罗骠”,为极细之微尘。“极微”即是形容此微尘为极微细、极微细。
形处:形像、处所。
横法:为诸法之形量分位,亦即分布之法。
见已,计著无兔角横法,作牛有角想:起如是见已,计著实无免角这种形量分位,因不见兔有角是实,相反的却见牛有角,因而作牛实有角,牛角是实,且妄喻如四大种之功德是实一样,说兔无角也是实,而执一切为实有。
【义贯】
“大慧,复有”别的执有见的“外道”,因“见”四大“种”之功德 (“求那”)为实能成就,乃至“极微”极微的微尘 (“陀罗骠”) 等一切法,皆令各有其“形”像“处”所,与形量分位 (“横法”),且皆“各各”有所“差别”,如是等皆为实有其事,彼起如是“见已”,更又“计著”说:“无兔角”这种“横法”(“形量分位”),并计此说为实;彼因见兔无角是实,相反的却见牛有角,因而亦“作牛有角”亦是实之妄“想”计著。
【诠论】
此节魏译作:“见四大功德实有物,见各各有差别相,实无兔角,虚妄执著妄想分别实有牛角。”唐译作:“见大种求那尘等诸物形量分位,各差别已,执兔无角,于此而生牛有角想。”
第3小节.
【楞伽原典】
大慧,彼堕二见,不解心量,自心境界,妄想增长。身、受用建立,妄想根量。大慧,一切法性亦复如是,离有无,不应作想。大慧,若复离有无而作兔无角想,是名邪想,彼因待观,故兔无角不应作想,乃至微尘分别自性悉不可得。大慧,圣境界离,不应作牛有角想。
【注释】
不解心量:“心量”,唯心现量。以一切法皆是唯心现量,离于有无,而彼外道于自心所现之诸法上,妄想执著分别有无,而执或有、或无为实。
自心境界,妄想增长:因不解一切法唯心现量,而于自心所现之种种境界上,起种种妄想分别,并令此等妄想增长不已。此句唐译作:“但于自心增长分别。”
身:为自身,指五蕴身心,此为正报。
受用:为器世间,是为依报。因为有情所受用,故称受用。
建立:即成就
根量:为心量,根是心之义。
身、受用建立,妄想根量:此句谓:凡是有情世间、器世间、正报依报之建立成就,皆为藏海识浪,妄想之所成就。此句唐译作:“身及资生器世间等,一切皆为分别所现。”魏译作:“如身资生器世间等,惟是心分别。”
一切法性亦复如是,离有无,不应作想:一切法与正报、依报等都是如此,为自心藏识之所变现,因此离于有无: 不得言有,以为识所变现故; 亦不得言无,以藏识实有此变现故。因此不应作有无等妄想。
彼因待观,故兔无角,不应作想: 此句谓:为何说兔角离于有无?因为“彼因待观”; 待是互待。兔本无角,若光见兔,不会起“兔无角”之想,因见牛有角,有牛角之对待而观,才说:为什么兔无角? 而起兔无角之种种妄想分别。“故兔无角,不应作想”,此为倒装;义为: 故不应作兔无角想。或亦可解为:故见兔无角时,不应起种种妄想。此与上句,唐译作:“应知兔角离于有无,诸法悉然,勿生分别。云何兔角离于有无?互因待故。”
乃至微尘分别自性,悉不可得:此谓:你若说兔角无,而牛角有,则若分析牛角,乃至微尘,以求牛角之自性,皆不可得,故不说牛角性为实有。
圣境界离,不应作牛有角想: 圣智之境界为远离如是二见,故不应于有所见之处作如“牛实有角”这样的妄想分别。
【义贯】
“大慧,彼”外道之人,“堕”于有、无“二”种邪“见”,这是由于他们“不”能知“解”一切万法唯“心”现“量”的至理,因此,但于“自心”藏识所现种种“境界”上起诸“妄想”,且令“增长”不息。事实上,众生之色“身”(正报),与为众生所“受用”的器世间 (依报) 等种种诸法之“建立”成就,皆是藏海识浪“妄想”之心量 (“根量”)。“大慧,”正报、依报如是,“一切法性亦复如是”,皆为藏识之所变现,故本“离”于“有无”等议论,不得言有或无,因此“不应”复于其中“作”有无等“想”。“大慧,若复”已知一切法性本“离”于“有无而”仍“作兔无角”之妄“想,是名邪想”。为何说兔角离于有无?“彼因”有牛角互相对“待”而“观”,故显出“兔无角”,然实“不应作”此妄“想”分别。若言兔角实无,而牛角实有,则若分析牛角“乃至微尘”以“分别”推求牛角之“自性,悉不可得”。“大慧,圣”智之“境界”为远“离”于有、无等妄想分别,因此,“不应”于有所见处“作牛有角”之妄“想”。
【诠论】
凡夫最大的毛病为见有执有,乃至因此而言一切法皆有,见无执无,乃至因此而以偏概全,言一切法皆无。这是因为妄想执著覆盖其心,以其所执著者而蒙蔽其他一切,因而导致以偏概全,执著不舍,落于偏见、边见,而不自知。而此毛病的最根本原因在于:不知一切法皆为自心藏海之所变现,故妄计有无。为什么呢?因为执无之人,由于不知藏识为根身器界总报之主,若了解这一切依、正之报,皆是藏识所现之境界,而此境界的确是有,以因果不坏故,岂说是断灭呢?又,执常之人,也是由于不了唯心所现境界,如幻非实。若如是知者,怎会计一切法实有呢?此段唐译作:“大慧彼堕二见,不了唯心,但于自心增长分别。大慧,身及资生器世间等,一切皆唯分别所现。大慧,应知兔角离于有无,诸法悉然,勿生分别。云何兔角离于有无?互因待故。分析牛角,乃至微尘,求其体相,终不可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