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认为我如何如何,无我,意思是没有一个“有不变属性、自主属性的我”,不仅“性质”不自主、不恒常,更重要的,没有“我”这个“体”,我(“我”)的本体是什么?不知道。不知道“我”这个“称谓”所指的实体是什么。是身体?是知见?是情绪?是“灵魂”?是社会关系?是各种相对身份?是物质财富?是社会地位?是欲望?是占有?是从体内排出过的粪便还是从手里丢出过去的垃圾?诸如此类,不知道。即使界定了,被界定的那个东西,也是刹那刹那变化生灭的。
不自主、性无常、体无常的一个连续变化、瞬间面目全非的“现象流”,把它叫做“我”,“我”不信赖它。
即便如此,我(“我”)也不敢下定论,说,“断然无”我,有关“我”的现象,确实存在。
既然如此,这个“我”就会言说,“言说”本身,无有“实”义,如同“无言说”。但我仍言说。
我不喜欢常有人说的这样一种观念:“人应该在什么年龄做什么事”或者“在正确的时间做应该做的事”。这是胡说八道。他们会义正辞严地说,孩子的年龄就应该好好上学读书,这样,他就为已经成年的自己找到了不学习的理由,他不懂,学校知识的学习只是“学习”概念的极其有限的一部分。他们会洋洋得意地说,该拼搏的年龄就要拼搏,该退休的年龄就要退休,该结婚的年龄就要结婚。这不是废话吗?所有的“不该”,都是有原因的,也并非是绝对“不该”的。年轻人的不拼搏就是“他有问题”?如何才叫“拼搏”?为了钱叫拼搏,为了精神自由而采取的行为叫不叫拼搏?到了退休年龄就要退休?如果吃不上饭,你退休不退休?垃圾箱里捡垃圾的那些老奶奶要不要谴责她不懂事?不懂享受幸福晚年?尤其该结婚就结婚。你穷的要死,傻的要活,没人跟你结婚,你跟自己还是跟娃娃结婚去呀?那种“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该做的事”的说法,都是废话,骗人的鬼话,无知的废话。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太狭隘了,对生活的理解太狭隘了,对“自由”、“创造”尤其是“可能性”这样的概念,基本无知。
本来想说说自己的无能,(“我”“不存在”,谁无能?)又转到批判自己反对的东西上去了。(批判就是一种无能吗?——很可能是!)
实际上,您不用跟我抬杠,我现在就接受您的一切说法,否定自己所说的一切,因为我不存在,我没有资格配得上任何人花一丝一毫力气来否定。我是个屁。
本来想以藏仲伦在其译著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《白痴》译者序里的观点开场的,算了,结束,下次再以它开场。
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世界级文豪,尽管他的名字不太流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