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承认我的历史的失败,我热爱的一切,我至今都没有为它们做出什么,我也接受这种失败,也不期许未来的成功。但这种对失败的承认和接受,乃至于对未来的成功的不期许,并不意味着我现在决定我的当下是放任自流,不要任何作为的。我的文学企图、音乐企图、哲学抱负,全都泡汤了。或许这种失败的定义,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,但这种失败意识的清晰化,它确实发生了。但不论我如何深入佛教哲学和佛学修行,至少我仍然有一项对自我的肯定,这就是我仍然没有承认“流俗”(“流俗”是“我”的妄想,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)。我仍然在学习,修行,进行自我超越。尽管我如此孤独。这种孤独是不言自明的。我在我身边看不到任何一个真正的同行者。这并不意味着我在抱怨,相反,我在自我激励,只是在自我激励。就算一切小我、旧我都结算清账,不再具有任何存在性,我这个小我仍然存在如下这个问题:它,仍然作为一个具体的小我生存着,后面,如何生存,这必然是个问题。简单说,即使全部小我的旧我都已死光,它毕竟还有未来,那么,未来的方向是什么呢?寂灭,涅槃,不思,即便如此论述,这些论述,仍然是一种方向。彻底消灭“我”,仍然是那个尚未被消灭的“我”的方向选择。是的,不论是否有“我”,但生存,总是有意志的方向的。即便在佛学智慧里说“无意志”、“无相”、“本来涅槃”,但“证”法本身,修行本身,就是抉择。
那些所谓的历史中的我和所谓的我的历史,即便都已成为虚无,但是,未来,即便不是“我的”未来,未来,仍然存在。
或许,这个“未来”,即便是整个宇宙的未来,即便是一切三世的永恒,它,仍然存在。
我有一个特质,就是自我超越。以至于它不得不确定一个推论,超越一切他者对这个自由意志的染污和束缚。这是谁的神性?是“我”的吗?不。这是神性偶尔抓住了我,而不是有个什么我抓住了神性。我,不,存,在。但毕竟有一些事物或现象,已经存在,正在存在,将要存在。那就是神性。(不是人格化的东西,不是主宰,是形而上的东西,不是什么主宰神,是“真”。不是世俗概念。)
它将是“实践的”,不纯粹是语言的或思想的或理论的。
实践是内在的东西,是内在的与外在的统一,不存在纯外在的“实践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