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到了一块儿绿色的鹅卵石,我把这块儿鹅卵石递给刚刚被人介绍认识的一位朋友。
这位朋友也看到了这块儿鹅卵石,他说,“它是绿色的”。
我认为他看到了和我看到的东西一样的东西。
然而,这位朋友突然笑了,他告诉我,他是盲人,他看不到任何事物和颜色,他只是假装或扮演看到了我看到的东西。他被事先告知,他将看到一块儿绿色的鹅卵石。
这说明了什么?
这说明,尽管我看到了鹅卵石和整个世界,但我并不能确认任何一个他人是否真得如同我一样,看到了同样的各种事物和同一个世界,更不能确认他们即便看到的那些事物和那个世界,是否与我所见的,“完全一个样子”。
简单说,我永远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,你同样永远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。
就算你、我之间可以用“语言”进行“沟通”,互相告知鹅卵石“是绿色的”,然而令人遗憾的是,“绿色”只是一个概念,我们之间永远不能比较和确认,我们看到的“绿”是不是同一个“绿”。
我们真得看到了同一个“绿”、同一块儿鹅卵石、同一个世界和同一种生活吗?
显然,这是个大问题!
如果我说,我在2023年2月23日下午2时23分看到了奥特曼在南京上空飞行跳舞,你一定会认为,我“没有看到,只是为了某个目的乱说”,或者我“病了”,你肯定不会考虑如下可能:我确实看到了,而且,我“没有病”。
我们,人们,大家,还有各种动物,各种生物,——我们必须、必然、必定要看到“同样的世界”吗?当我们面对“同一个物体”的时候,一定“看到了同一个物体”吗?
我们可以比较两个物体是否相同,但是,我们如何比较我们对同一个物体的不同的“看见”?
我们如何比较我们看到的“绿”是不是“同一个”、“同一种”“绿”?
对“同一个”“圆”的“看”呢?
对“同一个”“世界”(你生活的这个地球环境,很具体)的“看”呢?
能比较吗?
你和我,都能去观看眼前这块儿鹅卵石,但是,我不能把我本人对这块儿鹅卵石看到的“形象”(从什么地方)拿出来,给你看。换个说法,你看不到我“脑海”中的那个鹅卵石的“形象”。
这就奇怪了。鹅卵石是一个东西,鹅卵石可以被我和你同时看到。
但我“脑海”中的那个形象,是个什么玩意儿?为什么你看不到?
同样的,我也看不到你“对鹅卵石的”“看”。
如此一来,就麻烦了,我甚至不能确信,没有证据证明,——你“看到了”“一个世界”,你“有心理活动”。
你完全有可能是个机器人。
因为,我看不到你的任何感觉和精神活动,看不到你的思维,就像我看不到机器人的,一模一样。
就算你对我使用声嘶力竭的语言去表达,你是有“表象”的,你是有“自我意识”的,我仍然不能相信你。